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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 ? 92.絕世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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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   92.絕世景

◎“棄權也是滿分。”◎

想要。

好想要徹底得到他。

也想要舉世矚目地告訴所有人, 景煾予屬於她。

想要一個開誠布公、給予彼此名分的婚禮。

姜蝶珍和景煾予在微暗的房間裏。

彼此體溫貼合。

黑暗中,男人垂著眼,溫熱的手掌抵在她的耳畔。

他骨節上戴的戒指, 光焰一閃而過。

看著眼前的戒指。

姜蝶珍想起黃微苑和仲若旭被同好和朋友祝福的甜蜜模樣。

想起給他戴上戒指時, 承諾過的盛大高光的時刻。

想起在香港,他陪她追尋“頂點”的時候。

她承諾說想要拿到話語權,招來各界權威捧他的場。

最近工作忙碌。

她只能在電話裏告訴小苑。

卡玟爾王後推薦自己到舉世皆知。

去年夏天,高定協會就來秀場, 評估過她“反抗暴力”時裝秀。

今年, 她成為了客座會員,得到了新一季高定秀場排期。

姜蝶珍還是忍不住恍神。

她依偎在男人的膝蓋上。

景煾予垂著眼,微俯下頭,似乎在觀察著她的神情。

男人聲音沒什麽波瀾, 手掌溫熱的觸感和掌背的青筋脈絡,從她的肌膚掠過。

在他指腹和她的脖頸接觸時。

他漫不經心的揉捏中又有了一點情動的灼燙:“你在想什麽,怎麽這種時候也不專心。”

姜蝶珍渾身一顫, 暴露了剛才的走神。

惹起了景煾予探尋的興趣。

男人的喉結滾了滾。

他笑了一下, 懶淡地問:“三番四次推辭見面, 不要我看你,連想什麽都不願意主動交代,就讓我猜嗎。”

景煾予沒心思再克制了。

他指節穿過了她的頭發,小巧柔軟的耳垂無辜地待在他的指腹下面。

男人摩挲地很重, 威脅意味十足地揉搓了一下。

姜蝶珍垂著眼,瑩光閃爍的耳墜從他的指腹間滑落,跌落在地上。

她顫抖著眼睫, 被男人捏著下顎。

景煾予勒令一般, 強勢地逼她擡頭。

她想起那麽多承諾過, 卻根本沒有做到的事情,完全沒有勇氣看男人漆黑的眼睛。

姜蝶珍被他的手掌,托舉著腦袋,膽怯無措,目光閃躲。

“知道錯了沒?”

身前的上位者似乎在笑著,危險又迷人。

他略微探究地看著這個趴在他西裝褲腿上的單薄小貓。

姜蝶珍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滾遠的耳墜。

心底好癢。

她手指無力地虛抓了一下景煾予的褲腿,有點倔地轉回眼睛,把下顎擱在他腿上。

似乎在回答,沒有。

本來求饒地扯著他衣服的布料。

她很快連求饒地資格也被人掠奪了。

她感受到他的觸碰,讓她幾乎快要溺斃。

剛被他的手掌打疼的地方,在這種姿勢下和冰涼的地板接觸。

恍若炙烤到通紅的鐵浸沒在冰水之下。

姜蝶珍難以自控地,仰頸哼出聲,翕動著眼睫:“我.....我不知道....錯在哪,你忙工作,我舍不得打擾你。”

他一手搭在她的脖頸上,一手揉捏她的漆黑發絲。

景煾予情緒散漫地揉捏著她的耳垂:“是嗎?我很忙嗎,怎麽我自己不知道?”

姜蝶珍微微顫抖著。

她眼裏蒙著欲。

她艱難忍耐著,潔白的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。

男人目光梭巡地審視著她的神情,一點也沒有放過她的逃避。

“保密工作這麽好,為了月末的巴黎秋冬高定時裝秀,連我也防。”

他壓低了聲音,性感又稠地咬字:“一句想我,渴望我來探望你也不說?”

他用挪到她腰際的手掌把她從地上撈起來,垂眼用指腹剮蹭過姜蝶珍微紅的膝蓋。

姜蝶珍眼神悄無聲息地轉向他所在的方向。

她被他的尾音浸得很軟,黏啞地很小聲地解釋道:“我有很想你。”

她穿著小白絲的裙邊,那卷有點彎繞的布料像波浪一樣繞在他的褲腿上。

好乖又好折磨。

姜蝶珍往他的手掌蹭了蹭,耳垂都泛紅了:“在山梨縣的時候.....天天纏著你,覺得自己好粘人,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。”

“裴爺爺身體不好...我總是想辦法鼓勵你,好像很打擾你。”

她用臉去蹭他的掌背,親昵又乖巧。

男人的呼吸在她的頭頂,性感極了,好兇又潮。

他呼吸時難以避免地裹挾著他的荷爾蒙味道,落在她的皮膚上。

景煾予指腹擱在她唇上。

任由她講話的時候,一點點用溫熱的觸碰蠶食他的理智。

他說:“所以呢?”

姜蝶珍情緒有點低潮,不安地說話。

“我許諾了很多...是不是在你面前,都成空頭支票了呀。”

她有一點不小心,伸出舌頭抵到了他的手。

姜蝶珍尾音又吞掉了,戛然而止,比嗲聲嗲氣叫著的小貓還磨人。

她含糊地吸了一下鼻子,想用被他抱到膝上後,桎梏住的手指擋住眼睛:“好羞恥,有點逃避看見你。”

她被男人玩著舌,捆在身後的手癢得虛抓了下:“感覺我自己是個騙人.....騙人精。”

景煾予情緒有點散。

他的指腹很癢,被她小白裙擺蹭過的褲腿也很癢。

他沒太專心地聽她講話,註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嘴唇上。

男人把手往後,拖住她的脖頸。

姜蝶珍仰起頭,感受著男人用鼻梁輕柔地蹭她的脖頸。

他說:“騙了我什麽?”

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,說想要奪回話語權,想所有人證明他存在。

想要在盛大高光的時刻給他求婚。

想要在父母祝願的目光中,讓親友見證兩人的婚禮。

已經讓他等了三年多了。

她不想再讓她等了。

她水色的唇張合了幾下,含住了他的拇指。

姜蝶珍近乎上癮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和眉眼。

“只是推遲了一點兒。”她小聲和他說:“沒騙過你。”

“......因為不舍得。”

景煾予親了下她的眼睫,彎唇問到:“那什麽是空頭支票?”

他聲音還有點啞,混著溫熱又含混的笑:“生日許願,說一天比一天更愛,是騙我的?”

姜蝶珍就這麽一件硬氣又認真的事情,居然還被對方懷疑了。

她有點羞惱,扭著坐近,想要把自己埋入對方的懷裏。

他的氣息近在咫尺,帶著一點水汽暈在她的臉頰上:“不是嗎?”

姜蝶珍有點理直氣壯,像勒索他的兇徒。

她咬了咬他的指腹,又用舌抵出來:“這件事特別真,你不可以不信。”

景煾予笑了聲,他用有點濕的骨節側刮了她的鼻梁。

他看到她有點羞又有點怕地閉上了眼睛。

於是男人側頭溫熱地吻了她的耳廓:“那就再說一遍。”

姜蝶珍癢又不能撓,歪著頭把小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。

原來這才是最壞打算。

哪怕隔著襯衣。

他身上起伏流暢的肌肉線條已經讓她紅了臉:“才不要,好羞恥的。”

景煾予攏住了她的腦袋,用鼻音哼笑了一聲:“信什麽,講出來,讓我看看是不是這麽不堪聽。”

他的嘴唇好燙。

親下來的時候。

姜蝶珍耳膜捕捉到了男人忍耐的吞咽聲音。

性感地讓她蜷緊了腳尖,像是被燙一樣靈魂一顫。

她小聲嗚了一下,哆嗦地去吻他作惡的唇:“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。”

景煾予風度翩翩地這麽坐著。

男人被她莽撞地吻,激得眼睫顫了下。

她叫他老師。

學他的模樣,毫無章法地用舌繞著他的唇上下舔舐。

似乎想要求饒到,希冀他松開齒關,把她小小的舌頭放進去。

她本來就坐在他的腿上,手又被他桎梏著,上半身扭捏不安地挪動。

一時間有些重心不穩。

姜蝶珍額頭撞到了他下顎上,有點嬌又失落地嗚咽:“嗯。”

男人看她沒有著落點。

下意識用寬大的掌心貼合在她纖弱的腰上,渡來力量和熱氣。

姜蝶珍被他扶穩,卻並沒有得到他壓覆而至的吻。

她有點羞惱用卷起來的手蹭了下他的褲腿,捏起來一點點,又無著落地放下去。

明明毫無招架能力,她還用一些拙劣的伎倆,招惹他註意。

男人也註意到了,規訓似的單手捏住了她的兩只手。

她背在身後的小小手掌,被他用指腹繞著圈揉捏一樣玩著。

她的掌心好軟,又粉又白。

哪哪都這麽惹人犯罪。

景煾予捏了一下她細嫩的臀腿,用氣音笑起來:“到底是什麽空頭支票。”

“你.....”她漆黑的頭發鋪陳了整整一背脊,勾勒出窈窕又磨人的曲線。

姜蝶珍側仰著頭看她,眼睛水光瀲灩地驚人:“...煾予,我之前許諾的所有,我會全部實現的。”

她忍住了磨癢的感覺,虔誠又認真地歷數著每一次他陪她攀登的頂點:“不騙你,是真的。”

“寧寧。”他望著她濕漉漉的眼瞳,占有欲和燥熱封鎖住了他的眼耳口鼻。

他終於沒耐性地做出禁欲姿態,咬文嚼字地拷問她。

“你說的每一個字,我都銘刻在心底。”

他呼吸更沈也更濃,燙得她脊椎都在顫抖。

“這些承諾,用愛來兌換的話,一直都是特等獎劵。”

景煾予話音剛落,解開了纏住她手腕的領帶。

他讓她攀住他的肩膀,把她從沙發上撈起來。

男人抱著她往臥室走。

姜蝶珍細若蚊吶地小聲埋怨道:“我特別壞,你太縱容我,會被我騙到什麽都沒有的。”

男人上樓的時候,被前進的慣性牽扯著,有一搭沒一搭地吻她。

聽完她埋怨的話。

景煾予動作一頓,低笑著撫摸她的黑發。

他捧著她的臉,親了下她的鼻尖,隨即說:“騙唄,那些情話一輩子不兌現也沒關系。”

姜蝶珍睡裙被他扯亂了,瑩白的肩膀露了一半在空氣裏,惑人地厲害。

她還以為她會因為她自詡的“壞”和“騙”,而懲罰她。

誰知道,景煾予漫不經心地捏著她的臀,似獎似懲。

她贖罪的忐忑被他滾燙的手掌撩撥成了甜蜜地折磨。

姜蝶珍語氣落寞地濕又嗲:“你沒信過嗎。”

她只感覺要被他玩死了。

體溫和衣料的磨蹭在其次。

她的濕和他的揉捏親吻也只算是位居第三。

此刻她被他的臂彎攏住腿彎。

就像之前很多次,被他單手抱在懷裏一樣。

她的心懸在半空,幾乎在祈求一樣地期待著他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。

景煾予摁亮了燈。

他的手指凈白又長,攏住她的腦袋把護住放到在床上。

光暈在他的眼睫側邊惠澤地灑下來。

他的聲音沈得厲害:“現在,你親眼見證我行不行。”

他偷換了概念,把“信”改成“行”。

男人把掌心搭在她小小的手掌上,他垂睫看著姜蝶珍咬住下唇,磕絆地解著他的衣扣。

景煾予:“陪老公睡覺都哭。”

他彎唇笑了下:“這麽久不說想我,一點苦也舍不得吃啊。”

“你....你......最壞,最壞!”

姜蝶珍胸前急促地起伏著,細白的手在發抖,濕紅的眼睫彰顯著受過的委屈。

她用手肘撐著床單,被他領帶捆住得手腕動起來很僵:“你鬧我...你不信我的真誠.....”

“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做到。”

然後鬧得最厲害的小乖,就被頭頂的那個男人親了。

這是今晚他第一次主動地摁著她的後頸,恣意吻了下來。

姜蝶珍只感覺她唇齒全是景煾予的味道,綿長又深,沒完沒了地在她退避的時候迎上去。

他撬開她的齒關,繞著她的舌,含混地不給她一點餘裕。

她酥麻又昏沈地抱住了他的手腕,有點求饒意味地小聲嗚咽了下,像被人玩狠了的毛絨小獸。

“小乖。”景煾予滑了下喉結,啞聲叫她的名字。

他把手搭在她的手掌上,指引她繼續解他的襯衣扣。

他觀測著她顫抖眼睫的頻率,浮出一點撩撥她的逸趣:“被親就不哭了。”

男人溫柔地把黏在她太陽穴的頭發搓掉:“這麽好哄啊。”

姜蝶珍看著他脖頸上之前被她磕出來的紅痕,潮紅著臉,下意識想躲。

她到處都泛起了暈粉色,被蒸的細汗也出來了一點。

景煾予看她用臉磨蹭他的掌骨,柔聲問:“喜歡被我親啊。”

她不搭話,牽起他的手,咬他的掌心,眼淚和口水一起掉落。

他的聲音有些難以抑制地忍耐:“小乖喜歡被我親哪裏。”

男人英俊的臉上,深邃的眼瞳一點兒也沒有放過她的選擇和慌張。

他用指腹摁著她濕漉的嘴唇:“誠懇點兒。”

她模糊地仰頭望向這個掌握她全部渴求和感情的男人。

她的手腕伶仃,泛紅的指尖都好細,搭在他青筋起伏的掌背上。

交疊在一起,示意他,是這裏。

他掌心的溫度燙的驚人,覆落在她停駐的地方幾秒鐘。

景煾予視線頓了一下。

他薄又漂亮的唇就跟著探了下來。

男人挺拔的鼻梁撩人地觸碰她。

她很快意識就渙散了。

後來稍微恢覆了一點兒。

看不到他的臉,她又有點慌地小聲喚著景煾予的名字。

她拉她的手指,觸碰自己的嘴唇,小聲說:“再親親我。”

姜蝶珍強調道:“一直要親。”

景煾予頓了下,扶住她的後頸。

他捧著她的臉,把她的眼淚全部舔掉了。

姜蝶珍舒服地輕哼。

他視線和她撞在一起,她脫力地有點垂下頭。

男人指節很重地搭在她的下顎上,腕骨上青筋起伏清晰性感。

他撐著她的腦袋,灼燙得溫度讓她的意識恢覆了一些。

男人沈聲道:“所有承諾我都信,但並不希冀那麽早實現。”

姜蝶珍感受到,他咬噬著她脆弱的鎖骨,隔著好輕薄地衣料揉她。

她羞恥又磨人地嚶了一下,腳背繃緊。

景煾予冷白的耳畔皮膚泛了點紅,他又忍不住吻了下她的唇。

“多晚都好,人在無限接近幸福的時候最幸福。”

姜蝶珍溺斃在他的眼瞳中。

她心底好甜,想融化掉:“我那些話,都是以一輩子為單位的。”

男人望著姜蝶珍笑,有點散漫的模樣:“嗯,我很好哄的。”

姜蝶珍在他覆在她頭頂的時候,閉上眼睛,擡起下頜吻了上去。

她伸手從他的臂彎摸索上去。

景煾予已經把她箍緊,沒有一小點兒叛逃的餘裕了。

她的手摩挲著他脊椎的起伏,纏緊,似點火一樣悄聲在他的耳畔吹氣。

等到男人呼吸不勻。

她軟聲似哼吟一樣地問他:“我只會這樣哄你。”

景煾予一遍遍地吻著她,每一個地方。

直到她指節泛白地顫著,氣氛好折磨人。

姜蝶珍無辜又繾綣講:“不會別的了.....你用嗎。”

景煾予模棱兩可,在上方含混地嗯了下。

她因為半強迫的失控感,露出眼白的時候。

“自找的。”男人眼睛渴望地幾乎泛紅,他驟然笑了:“用壞都不放過。”

-

後來呆在他懷裏太久。

久到她終於適宜他舒服的溫度了,願意心聲剖白。

姜蝶珍安靜地聽他心跳的聲音,講話的時候有點濕黏,充滿依戀:“好像我從很早之前,就承諾過,想要你見證我最盛大高光的時刻。”

“我加入巴黎高定協會客座會員,本季是第一次走秀。”

她眼尾還有些稠紅了一點,纖薄的背被他禁錮在掌中,有一搭沒一搭拍打著安慰。

景煾予沈聲“嗯”了一下,用唇好輕地碰了碰她的額角。

姜蝶珍的聲音柔糯:“沒有撒嬌讓你來巴黎陪我,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她往他懷裏蹭了蹭:“小苑和仲若旭在法羅島,被大家祝福的時候,我特別想哭。”

“......朋友幸福當然值得激動到掉眼淚,但更多的是,我想到了你。”

姜蝶珍摸索到了他另一只手。

她小小的手,穿過他手掌上的每一個起伏,和男人十指緊扣:“我也想要在萬眾矚目的時刻,和他們分享對你的感情。”

姜蝶珍把臉埋在他心臟上,咚咚的心跳像擂響的戰鼓:“煾予。”

“我想邀請你來見證我的這場高定,是這場巴黎時裝周的壓軸。”

景煾予沒說話,垂眼思索著什麽。

空氣有一點點凝滯,只剩下她呼吸的希冀聲音。

她小幅度吞咽了一下,“還記得在太平山上,我和你講過的頂點...這一次,我使用了裴爺爺教授傳承的工藝,想你看到。”

景煾予聽她講了好久。

她細聲細氣地哭,想起趣事又甜蜜軟糯地笑。

他的小乖總覺得給他的不夠。

把那些愛藏著掖著,想囤起來給他一個最大的驚喜。

景煾予被她的可愛甜到心底發疼。

他扶住她脊背的手掌微微往上擡,把她的小腦袋摁到懷裏。

他一貫磁性情沈地嗓音,因為憐惜而有些沙啞。

他吻她眼睫上纏綿的眼淚:“寧寧,不管你攀登到何處,從很多年前開始,你一直是我心底的頂峰。”

姜蝶珍被他徹底安撫後。

她貼得他很緊,恍若要從他身上得到安全感。

他陪她去洗澡,聽她傾述這段時間幾乎難以招架的壓力。

整個六月全是各種不同的高定秀場。

他們有世界上最新穎前瞻的眼光,和資歷深厚的老牌設計師。

姜蝶珍這段時間,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。

除了連續趕工。

奔波在各大秀場的她,有些初出茅廬的茫然。

這個世界上充滿天賦又古靈精怪的天才太多。

即使她構思出“萬國博覽會” 的主題。

展現各種不同國家,象征權力和文化交融的婚紗。

她依然為月底的高定大秀的舉辦而憂心忡忡。

洗澡的時候。

她和他還是好黏,水汽彌漫的浴室房間裏。

她好小的一抹,赤.裸地站在他身前,攀住他的腰。

姜蝶珍眼睛濕漉漉,仰頭對他說:“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了。”

“帶我走吧,景煾予......我其實很不安的...”

她黏著他。

他就垂著眼,慢條斯理地用小毛毯幫她擦脊背的水珠。

男人一貫知道怎麽給她繃緊的神經,逐漸舒緩下來。

他身量太高,半彎下腰,終於和她視線對焦:“不安什麽?這些都是世界頂尖奢牌,理解他們的新穎和流行元素就好。”

“哪有人用短板去比較別人的長處,來計算自己得失的啊。”

姜蝶珍乖巧地緊閉著眼睛,任由他幫他擦水。

洗完澡後,光潔白皙的皮膚上,身上被他咬出來的紅痕變得很暧昧又清晰。

她的發絲被他折騰的有點糟糕地亂。

他手指一掠過。

她的黑發又變得好順好柔,戀戀地依偎在他的骨節,往下傾瀉。

姜蝶珍埋在他懷裏:“偶爾....會覺得....我不夠好。”

景煾予用睫毛遮掩著眼底的欲。

他把她抱起來,晃蕩著哄,像哄掉落眼淚的小寶。

“是不是這段時間沒有什麽自信,才會逃避見我。”

他把唇擱在她黑發上,嗅她發絲上屬於她甜甜的氣息。

他微微梳理著她濕潤的頭發,在漆黑的房間裏,來回走動。

“嗯......強調空頭支票。”

姜蝶珍被他說中了心事,埋在他肩頸處貼了很久:“是因為...很擔心讓你失望。”

她換著姿勢,揣摩著嗅男人身上的味道,不禁心跳遽烈。

她咬了他一下,又怕把他咬疼,說話有點悶:“煾予,我夠優秀嗎。”

姜蝶珍想到這幾天被世界各界媒體輪番報道的那幾場秀。

她有點茫然:“煾予,明明加入高定的客座會員我很開心的。”

“可頂點沒有止境,我可能一輩子也到不了他們的高度。”

她難過地用手指在他的胸膛畫圈:“他們有近乎極端的創造力,我要耗盡心力,學習好多前沿技術,可能也達不到他們輕松完成的成績。”

“煾予,我以為凡事只要追逐和努力就能達到。”

她自言自語道:“原來這個世界的答卷,從來不止有高分,而是不斷攀登。”

他只是在她換氣地間隙,近乎安撫地吻她的眼睫。

景煾予幾乎哄了她一整夜。

他說多餘的話,就這樣安靜地聽她講。

她潮濕如水藻的黑發,什麽時候徹底幹燥的。

她想不起來了。

姜蝶珍只記得景煾予低沈又溫柔地說:“不可以失落,小乖也是我心裏獨一無二的天才。”

“你毋須和任何人比較。你,是我的‘最’。”

“至於頂點。”

男人揉著她逐漸幹燥的發絲,磨蹭著她的鼻梁,輕聲說:“我陪你去見證我們的山巒。”

“別擔心,老公在。交給我?”

她環住他的脖頸,依戀地小聲講:“嗯。”

-

在景煾予懷裏。

姜蝶珍總是很容易睡著。

一路走來,她的每一條路都坦蕩溫柔。

每一個抉擇,她這一輩子最愛的人,都陪伴左右。

連上天對她都好溫柔。

在她擅長的領域,留給她一條可以用一生征服的道路,永無止境地繼續向前。

讓她在每一個耽於逸樂的時刻,保持一點自省和思辨。

設計出新穎的風向是沒有止境的。

就算拿遍世界能拿的獎項,得到世俗意義的小範圍成就。

捕捉流行,再到引領時尚,還要很長的路要走。

她可以對他講出她的躊躇。

而睡夢中每一次輕微的不安和失落,而淺眠夢囈的時候。

他都會把她往懷裏揉一揉,手掌搭在她後腦勺上,讓她安心一點。

景煾予來探望她,昨天睡得並不晚。

在他體溫的包圍下。

姜蝶珍有點燥。

天色濛濛,她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。

景煾予安撫了她一整晚。

現在他依舊緊閉著眼睛,她的男人長得太英雋,很適合被人親吻的模樣。

她想要伸出手指,觸碰他的鼻梁和嘴唇。

姜蝶珍忽然發現她手腕的皮膚上,都是他弄出來的鮮明痕跡,。

她又羞恥地把手縮回去了。

細微的動作被景煾予捕捉到。

他漆黑的眼睫眨了下,堅實的臂彎桎梏住了她往回縮的手。

她的手腕很細,被他的虎口輕松卡住,掙脫不掉。

男人唇邊掛了點笑:“這麽久了,主動點兒,別反抗。”

他頭發有點亂,多了不羈。

掙紮間,景煾予捏著她的手,刮到了他的喉結。

姜蝶珍被他窺破了心思,咬住下唇往他懷裏縮。

景煾予冷白的喉結尖骨,伴隨著講話的震音,好輕地顫:“昨天誰求我用的啊。”

小女孩捂住臉:“才沒有。”

他倏然笑了,把害羞的人從懷前揪出來,舔掉了她的汗:“熱,會悶壞的。”

他另一只搭在她肚臍的手掌,落力好輕地拍了拍。

她不禁一顫,講話潮得不得了。

女生羞恥地捂住他搭在她軟白小腹上的掌背:“可以揉一小下下嗎。”

“不舒服嗎?”他懶聲問,憐惜地吻她額頭。

姜蝶珍享受地瞇起眼,被他親得泛水光:“有一點兒酸疼。”

她湊近主動含他喉結:“可我還是好喜歡。”

景煾予被她撩撥得有點熱,意有所指地咳嗽了下。

順著她的衣領,入眼看過去。

睡衣有點透明,她身上的紅痕隔著衣料都明顯。

瞧見他的眼神,姜蝶珍慌得眼睛亂眨。

好巧。

她的鬧鈴響了,給她的緊張解了圍。

手機掉在床的夾縫裏。

她慌張去摸索。

瘦白柔軟的臀翹起來。

景煾予從頭頂壓覆下來,唇抵在她的耳畔,呼吸燙得驚人。

男人聲音性感,尾音倦怠地上揚:“小乖這個姿勢,真招人犯罪啊。”

-

她“招人”這句話。

他八年前,也有說過。

-

景煾予牽著她的手,陪她去邂逅他心尖屬於她的頂點。

飛機沖上雲霄的那一刻。

巴黎的天際線陷入一場道別。

整個機艙被橘紅色的幽光灌滿。

姜蝶珍忍不住往外望。

連綿起伏的雲翳中,光照具象化成了一束一束的燈柱狀。

穿透雲層鋪就的巨毯,成就夏至時節的黃昏日落。

下一瞬,景煾予的手掌覆在她眼睛上。

指縫下光線柔軟,他語氣好輕:“小乖,閉上眼。”

她以為對方要親他。

被他哄騙著等了他一會兒。

沒等到,她又很困。

於是姜蝶珍在剩下一個半小時的飛行過程中,好乖地安靜睡著了。

她是被景煾予吻醒的,他親得兇橫又磨人。

本來,姜蝶珍在他第一次吻下來的時候,就有感覺了,只是她不想睜眼。

後來完全是屬於他的氣息了。

他餵她喝了一點水,隨即揉了一下她的掌心,示意她往飛機窗弦外看。

——此刻臨近八點,是海德堡的日落。

她看見了美得讓人屏住呼吸的火燒雲。

和離開巴黎的淺橘色不同。

這個建於十三世紀的古城,連太陽的餘熄都紅到讓人心碎。

飛機降落的時候。

雲霞倒影在古橋河道,水波粼粼蕩漾,呈現緋紅的柔光。

遠處,晚歸的鴿群像細碎白屑被晚風溫柔吹起。

海德堡所有的房屋玻璃,線條流麗,在暮色下發出熠熠生輝的光亮。

在飛機降落時,氣流顛簸中,景煾予用掌心捂住姜蝶珍的耳朵。

男人講話的語氣低沈,悉數掠過她的耳膜中,入駐在她的心底。

他說,小乖嘴唇也被我吻得好紅,比夕陽還要漂亮。

姜蝶珍只感覺,灼熱不減的太陽把她的臉頰都曬得好燙。

她睫毛垂下,紅著臉問他,“剛剛為什麽要我閉上眼呀。”

景煾予牽扶著她的手,陪她走下飛機。

他笑得很淡,彎著唇角說:“如果盯著窗外的日暮凝視一個小時,就不會被睜眼的瞬間驚艷。”

景煾予:“同樣的,你沈浸在設計中,就不會抽離出來,認識自己的優秀。”

在晚風中被夕陽浸泡到泛紅的植株香氣中。

他陪她從停機坪出來,慢悠悠地走過的大街小巷。

河岸碼頭的空氣中悠謐的蟬鳴,圓形的城堡建築商店街紅色的花圃,城市上浮的炊煙。

沿河都是兜售德國黑啤的餐廳和咖啡店。

露天巨傘下,納涼聚餐的人群和梵高的《夜間露天咖啡館》一模一樣。

人群熙攘。

他和她手指緊扣,幫她把被風吹的發絲別在耳後:“小乖會比較海德堡和巴黎的日暮,誰更美嗎。”

姜蝶珍依偎著他的臂彎,下意識搖頭:“很不一樣,當然都特別漂亮。”

景煾予攙住她的肩膀,指腹剮蹭到了她鎖骨的皮膚上。

“...特別漂亮。”男人垂眼盯著她看了很久。

他讚同了這句話:“所以啊,為什麽要比較你和其他頂奢品牌的創新啊,大家的受眾總是不同的。”

姜蝶珍想了想,軟聲笑道:“嗯!重要的是,有你肯定我嘛。”

不遠處是1398年建成的世紀廣場的聖靈大教堂,尖塔醒目古樸。

“不只是受眾,我是你的信徒。”

他看著她脖頸上,昨晚他弄出來的紅痕。

矜冷的男人,語調有點囂張又得意,唇角是笑的:“你往哪兒看——看到南橋頭上,那只手握銅鏡的猴子了嗎,穿過這座石橋,就是我和你的黃昏博物館。”

這是他踏遍世界各地,找到黃昏時段最美的城池。

景煾予在這裏,建造了關於她的一切。

此刻,獨屬於他們。

在這個寧謐的藍調時刻。

太陽的高度在-4°到-6°之間的時段。

海德堡的日落徹底結束了。

城市的大街小巷被深藍色的光暈浸染。

他們牽著走,走近了他用了十年修建,她花了四年才抵達的浪漫國度。

博物館裏的陳設很美。

水晶吊燈在頭頂,照亮了玻璃櫥窗。

各種展廳的光暈各異,就像彩虹碎散在湖泊裏。

在這裏,姜蝶珍看到了瓦倫丁拍下的七十三張,關於黃昏和蝴蝶的油畫。

這些跨越了幾個世紀的黃昏與晚霞,被裝裱精致地從世界各地運來這裏的時候。

她還是一個平凡單純的女學生。

甚至可能當時,她所在的城市正陰雲密布,暴雨將至。

可是在這裏。

景煾予永遠留住了重逢那個潮濕的初夏。

夏夜晚風中,在梨花飄落的日暮時分。

他不知道多少次,再對她怦然心動的時刻。

博物館裏。

有個連工作人員也不會輕易打開的暗室。

景煾予跟在她身旁。

直到陪她看遍了世界各地的日暮和蝴蝶。

最後兩人終於來到暗室的門前。

門裏,就是屬於他的黃昏了。

男人把手揣在褲袋裏,慢條斯理地低笑了下:“想要進去看看嗎。”

姜蝶珍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很快。

很早之前,她聽過祁泠和夏焰講起景煾予心底的人,講起他對日落情有獨鐘。

講起冰涼、不近人情的他,並不喜歡溫暖的太陽,反而對潮濕的,無望的黃昏,格外執著。

如今,答案即將在眼前揭曉。

她卻有點近鄉情怯。

姜蝶珍小聲“嗯”了下。

她話音剛落。

景煾予從背後圈過來,環住她的腰腹,搭在她的手上,陪她一起摁下密碼鎖。

姜蝶珍低著頭,漆黑的發絲緩緩垂落。

她的心臟跳動的速度變得好快。

悸動的小鼓槌從睜開眼的那一刻,就不斷地擂響。

現在變得好遽烈。

因為姜蝶珍終於能夠徹底地探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,探索他愛她的“頂點”。

她回看大話西游,總是會為紫霞鉆入至尊寶的心臟而掉眼淚。

深愛一個人,誰不想鉆進他的身體裏,問他的心,“你愛我嗎,有多愛。”

“哢噠——”

博物館暗室的門開了。

姜蝶珍沒站穩。

她下意識往後退半步,緊張地撞回了景煾予的懷疑。

她眼睛眨得好快,目光不敢往裏面探。

男人手掌扶穩了她的腰,親密地握緊了她的手,語氣裏帶著甜得要命的寵溺。

他吻她的眼睫:“不親就不會動啊,要我抱嗎。”

姜蝶珍被他裹得好近。

她有點嬌地依在他胸前,耳尖泛著薄薄的紅暈:“我好緊張。”

景煾予從腰往上,掌心安撫性地揉著她肋骨:“我在告白呢。專心點,怕羞的應該是我。”

她咬著唇,忐忑地眨了下眼睛,“...有點慌,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我。”

男人寵溺地揉了下她的頭發,眼裏都浸滿愛:“當然是懷裏這個。”

他看她的視線好專註,攏住所有的光影,深深地吻她。

直到她氣息不穩,他才放過。

景煾予有點情難自制:“不要比。姜蝶珍,你的所有模樣都最好。但那時候,你不屬於我,不許我留點兒念想啊。”

她黏黏地嗯了下,像是知道自己被人好愛好愛一樣。

甜蜜地在他懷裏蹭了蹭。

牽著他的手,往裏走。

她看到了好多她的過往。

不被關註的學生作品,原來都被他妥帖地收拾了起來。

遺落在畫室的畫作,他都買下來,裝裱保存。

甚至參觀藝術展,交換小書簽的票根,上面有她模仿《晴春蝶戲圖》畫的小蝴蝶。

姜蝶珍的眼淚撲棱棱地往下掉。

原來這個世界上,還有人這麽愛她。

愛她孤單的過往,愛她無人知曉的歲月。

後來,姜蝶珍目光一滯,望著櫥窗走不動路。

她纖細的手指印下淡淡的指紋:“這個,是一臺dv機嗎。”

景煾予似乎也沒想起來這是什麽。

他散漫地思考了一會兒。

後來索性放棄了回憶。

他動作流利,把密封罩打開了。

男人握在掌心,嘗試開機,“稍等,我們一起看看。”

明明是隸屬於他們自己的黃昏博物館。

此刻,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。

他們就像潛逃進來的小偷一樣心虛地盜出來展品,觀摩把玩。

景煾予給dv機充了一會兒電。

姜蝶珍關掉燈。

她坐回到景煾予懷裏,有點緊張地問:“開始了嗎。”

男人嗯了聲,點開了播放鍵。

漆黑的房間裏,只剩下舊dv裏模糊的光影,照亮眉目柔和的兩個人。

恍若很早之前。

他們也這樣脈脈地相互依偎在一起,看晦澀難懂的文藝電影。

DV機很久沒有用了。

七八年了吧。

加載的速度變得很慢。

男人用臂彎圈住她腋下,漫不經心地垂頭親吻她。

他們從未在滿是過去思慕和單戀痕跡的房間裏動情。

在景煾予把她吻得泛起炙熱癢意的時候。

小屏幕裏。

傳來了慶賀開業大吉的談笑聲。

拿著dv機的人,顯然是景煾予的朋友。

下大雪,日光晦澀暗沈。

那日,他朋友投資的畫廊翻新開業。

晃動的視頻畫面裏,出現了形形色色來支持他,慶祝開業的友人們。

最後畫面聚焦。

定格在一個穿著西裝的,眉目英雋的男人身上。

——那是八年前的景煾予。

他在走廊外面,冷白指尖夾著猩紅的煙,懶洋洋地和舉著dv機的朋友聊著天。

兩人簡單地說了一些日常。

然後朋友忙著去迎接客人。

拿著dv,繼續錄下去的人,就變成了景煾予。

可能他當時也懶得繼續錄什麽。

很長一段時間,圖像裏都是連綿不斷的朔雪。

席卷的雪飄落在屏幕上,變成擦拭不掉的水痕,就像一滴無人知曉的眼淚。

鏡頭晃動了一下,四周依然是嘈雜熙攘。

現在出現在畫面裏的,是十七歲的姜蝶珍。

她和一群畫室來參觀的高中生,嘰嘰喳喳地拍照。

姜蝶珍綁了一個高馬尾,側臉很白很靜謐,有一點兒格格不入的安靜。

他的鏡頭追著她。

男人手很穩,拍攝再也沒有離開過姜蝶珍,就像把她銘刻進了心底。

然後,視頻裏傳來了一個男人微啞又低懶的聲音。

比現在慣常沈聲講話的他,還要恣肆隨性一點兒。

景煾予好憐惜地咬字:“怎麽連鼻子都凍紅了啊,招人心疼。”

視頻在這裏,就戛然而止了。

但顯然的,暗室裏的空氣並沒有回歸到絕對的靜謐。

姜蝶珍已經在他懷裏,小聲啜泣了起來。

這些過往,她自己都忘了。

這個世界上。

還存在一個她多年以後的愛人。

滿心滿眼地註視著她,在意著每一個細節,會無聲息地為她心疼。

這讓她怎麽能克制住自己不流淚呢。

她啊。

沒有人愛會難過掉淚,被愛也會感動而哭。

姜蝶珍揪著景煾予的衣領,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:“我好像想起來了一些事。”

“我很久之前見過你。”姜蝶珍的呼吸潮濕難耐。

她仰起小小的臉,回憶起dv裏他被雪浸濕的,更年輕一點的模樣。

他實在太過絕色,本來就長著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。

“.....哥哥。”

姜蝶珍模糊地回憶起來了什麽:“你.....是不是在山寺的雨中,送給我了一把傘。”

景煾予聲音輕柔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他眼底有說不清楚的情意流動,靜謐綿長,又刻骨銘心。

男人薄唇彎著:“讓你想起來,真不容易啊。”

“整整十年啊,”她眼淚抑制不住,趴在他的懷裏哭到渾身都在顫抖:“離開你一秒我都受不了,你怎麽不更早一點告訴我。”

時間軸往前很多年。

她從來沒有轉身去看他。

DV機外的他,好像穿得更單薄一點兒。

她叫著漾哥哥,享受他幫她緩解情藥的那個夜晚,他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呢。

她和他賭註兩年零十一個月,為贏了他一句,減少一個月而激動的時候,他真的有笑過嗎。

“煾予。”姜蝶珍連叫他的名字,都會覺得心疼。

她每一次覺得已經足夠愛他了,下一秒還是會覺得怎麽樣都不夠。

“我會補償你.....我會用愛你一生來回應你。”

他無聲息地把她摟抱在懷裏。

男人的唇抵在她頭發上,一言不發地靜默坐著。

他用指腹碰她發紅的眼尾:“最開始在一起,我以為你很喜歡周漾。”

景煾予的語氣輕描淡寫,但誰都知道他嫉妒得要死:“我想,你為我哭一次就好了,受點傷也無所謂。”

“...後來,我怕你知道我愛得很深,舍不得束縛住你。”

再到現在。

她在他懷裏,為曾經她沒回應的戀慕掉眼淚。

後來姜蝶珍主動地吻了她好久,就像緩解某種藥石罔效的癮。

景煾予像昨晚哄她一樣摟緊她。

男人唇鼻的呼在她耳側,潮熱濕漉。

他笑得好蠱惑,“姜蝶珍,我已經別無所求了。”

他望著她眼瞳裏盈滿的水光:“我帶你來這裏,就是想告訴你,永遠不要妄自菲薄。”

“大眾的欣賞有偏好。而你在我心底,無論其他人有多好,你一直是冠軍。”

一貫的上位者,第一次俯身。

男人用臉蹭她的手指,似要證明他永遠獨屬於她。

他長睫微垂:“小乖,毋須和任何人競賽,你贏得很徹底。”

“哪怕棄權,也是滿分。”

-

景煾予一直篤定他的小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。

今年的秋冬巴黎高定周壓軸場上。

她帶來了一場極具震撼力的時裝秀。

這一次,姜蝶珍的構思是國家和民族的婚紗。

她選定的背景是1900年4月15日的巴黎萬國博覽會。

那時候普法戰爭剛剛結束,第一次世界大戰尚未爆發。

1900年是一個無數歐洲藝術家紛紛歌頌的,彰顯和平之春的美好年代。

上流社會的貴族女性,依然為繁覆的裙擺和禮帽著迷,也逐漸自由,不再穿著桎梏自己的胸衣。

在這一年,文藝和創作井噴。

克勞德·莫奈在巴黎展出了22幅畫作。

羅丹在小房間裏雕刻,創造他的《思考者》

煤氣燈被電燈取代,霓虹徹夜不息,是一個偉大的時代。

而這一年,巴黎世博會有中國參加,中國宮吸引了不少往來的游客。

而她搭建二十世紀聲色巴黎的藝術家聚集俱樂部,宛如一場舞臺劇的結婚慶典。

背景是英國畫家瓊斯在1900年世博會上展出的《科菲特阿國王和乞丐少女》的圖畫。

寓意是中世紀科菲特杜阿國王和乞丐少女佩內羅芬的愛情故事。

這一次,姜蝶珍和她的團隊一共展出了六十一套,頂級的“花嫁”禮裙。

十八世紀的歐洲王後維持邦交的婚禮之裙。

中國古代,出嫁前往邊境,去往雪域高原的和親之裙。

再到她的伯樂,中東的卡玟爾王後,永不佩戴黑紗,用采珠業發家的概念,婚紗墜滿價值昂貴的天然黑珍珠。

婚姻可以由無數個譬喻構成。

姜蝶珍不願意把自己的概念強壓在任何人身上。

但每一個前來秀場捧場的人,都能在極致性感和詭譎的美感中,找到適宜自己的概念。

她覆刻了那個癡迷於時尚,醉心於設計,歌頌婚姻和未來的宛如神跡一樣美好時代。

婚姻,陷落在時代裏。

是被環境束縛或者已經趨於自由的伴侶結合。

她妄自菲薄了整整一個月。

終於等來了最好的結果。

這場高定秀最後被舉止矚目,也被全世界的品牌稱道和歌頌。

作為講述創作理念的設計師。

姜蝶珍選擇穿在身上的定制裙。

——是一條墜連著錯金銀鑲嵌的銅,做的“骰子”狀元籌,六博,雙陸,升官圖,紙牌和明朝的喜字並蒂蓮紋樣,制成的淡明黃絲綢長袍。

被世界流行的時裝雜志采訪的時候。

姜蝶珍靜靜地盯著屏幕笑起來。

她語速很慢很輕,就像在念一首情詩。

她展示著她的裙擺:“對我個人而言,我的婚姻,是一場賭場風雲,有種成王敗寇的感覺。”

“我曾經應了一場賭約,贏來了和他在一起兩年零十一個月的資格。”

“後來他告訴我,‘我毋須和任何人競賽'‘即使棄權,也是滿分’。”

她笑起來好甜也好迷人:“我並沒有什麽設計理念,如果有,就是不用為自己的渺小而妄自菲薄,因為我在他那裏,永遠是勝者。”

姜蝶珍回到景煾予身邊。

她穿著這條古靈精怪全是賭具又大氣磅礴的裙子。

在舉止矚目的秀場閉幕上,對她的戀人求婚。

姜蝶珍的眼睛在鎂光燈下亮亮的。

她盈盈笑著,唇角弧度明顯,眼神大膽又驕傲。

姜蝶珍牽他的手,和他並肩往前走。“我們舉辦一個婚禮吧,我想要贏得你的一生。”

“好。”景煾予又揉了揉她的腦袋:“這條裙子我很喜歡。”

男人手心灼熱,語氣溫柔:“姜蝶珍,逢賭必贏。”

這一年,六月末。

他們終於大張旗鼓,對全世界宣誓了彼此的愛意。

巴黎時尚大秀,鎂光燈閃爍的盡頭,所有人都在對這位年輕的中國設計師喝彩。

姜蝶珍作品被爭相追捧。

她把臉埋進一路扶持自己的男人懷中,從淹沒人潮到鮮花擁簇。

無數個夜晚,他一直無條件認可她,每個抉擇都陪伴左右。

景煾予胸膛好溫暖,心跳堅定熱烈,是永遠為她保駕護航的愛。

他把她裹緊在懷中,腕骨青筋溝壑縱橫。

一點平時斯文冷淡都沒有。

男人氣息灼熱,又啞又欲地低喃道:“小乖,這段時間,我想你得厲害。”

“看不到你一秒我就好想念,分分秒秒都為你動心。”

“別害羞,再哄我一會兒,讓我確認你同樣愛著我。”

“你永遠熠熠生輝。不止現在,從你出生當天開始。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25號晚上最後一章!

舉辦婚禮就完結啦。

寶寶們到時候見。

這一章也發雙倍小紅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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